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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飒然一笑,摊手好笑道:“父皇,我要是贪恋你下面的那张椅子,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我有足够的能力,笼络一大批自己人,低调积蓄势力。”

“我高调做事,几乎得罪了整个士族集团,要不是开发河西走廊,并州系也不会跟我走近,即便走近,我也十分清楚,他们不过是想要从我这边得到利益。”

“他们和关陇系,以及其他士族一样容不下去。”

“我也要利用他们,把他们当做挡箭牌,在我最弱小的时候,让他们替我挡住关陇士族的攻击。”

“其实我知道,只要我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对你来说,未必就不能将那把椅子传给我,反正我始终姓李,延续的也是李氏皇族。”

“什么李代桃僵,杨花满天下,在你眼里恐怕就是个笑话罢了。”

“在你对我并不反感的情况下,我应该低调发展,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发展处一股忠心我的势力。”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得罪天下士族,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帝后二人相视一眼。

长孙无垢平静而郑重询问:“那么恪儿你这一次,为什么一定要搞垮雍州这边,向你大哥发起挑战?”

“你曾跟母后说过,你觉得他不配当太子,要将他拉下太子之位,现在是要行动了?”

李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算也不算,这一次儿臣的主要目的不是太子。”

“就是雍州的丝路商圃。”

“为什么?”李世民严肃而声音略微有些寒冷询问。

“开发丝路是儿臣想出来的,我要打造一个囊括整个陇右,辐射西域,用经济遥控西域诸国、反哺陇右,乃至关中百姓的经济圈。”

“儿臣的目的是所有人都能够从中受到泽惠。”

“不是他关陇系吃肉,其他士族喝汤,百姓流血流汗的剥削机器!”

在这里,李恪的话音提高了几分,他握紧了拳头,抬头直视盯着皇帝老子。

“为此,当初窦诞来到姑臧,我第一时间就找了他,可他将我的好意拒之门外。”

“而后伏俟城形势向好,关陇系拿着我的蓝图,用财富、人脉堆积砸出这样一座繁荣商圃,准备爬在这上面吸血。”

“父皇你可以真正走入城外那座商圃看一看,百姓为什么只能抱着自产的东西沿街售卖,而不能在街面上摆摊!”

“因为不被容许!”

“他们拒绝我的好意,在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窃取我的蓝图就以为能够做成,我才是开发河西走廊的总设计师!”

“我也有能力,让他们这一次,赔的血本无归,滚出姑臧!”

李恪说到后面,话语的条理性明显有些乱了。

寂静。

屋内只有李恪愤怒的喘息声。

某刻,李世民开口说道:“为父知道了,你想怎么做就做吧,你失败了,爹承诺保住你的命。”

这是李世民第二次说这句话。

略微有些区别就是这一次,给的承诺十分肯定。

李恪下一秒露出玩世不恭的痞笑,嘿嘿道:“谢谢父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真的到了那个份儿上,你就随随便便打个边邦小国,然后封给我就行了……”

“滚,马上滚出去!”李世民不由被气乐了,笑骂道。

“儿臣告退。”

李恪走后,长孙无垢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这孩子心里面到底想些什么,不过他能事事考虑百姓,出发点是好的。”

李世民起身,看着门外许久,然后说道:“他能爱护弟弟妹妹,能体恤伤残老兵,能在意百姓的生存状况,不正是你和我选择培养他的原因吗?”

自己双手染着血登上皇位。

虽不后悔。

可他一辈子都洗刷不掉这个污点,以及来自内心多年的愧疚折磨。

李世民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辈,孙子辈在重蹈覆辙。

所以从称心事件发生,动了易储之心后,他就一直在儿子中间选择。

李恪被他们选中了。

只是李恪自己和其他人还没有察觉罢了。

“观音婢,你去把混球刚才说的这些话,告诉承乾,只告诉他李恪要搞垮姑臧商圃就行了,其他的不要说。”某刻,李世民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长孙无垢的脸色顿时大变。

她注意到,丈夫的手微微哆嗦。

“二哥,为什么……”

“人心。”李世民无奈笑着说道:“人心是最让人看不懂的,我并不能完全肯定他刚才的那番话,他的高调不是表演出来的。”

“你要知道,反其道行之,往往会迷惑所有人的眼睛,如果真的是那样,朕这个儿子就太可怕了!”

“朕要看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让他失败,他如果知道这是你告诉承乾的,他因此而仇视你……”

说到这里,李世民略微停顿,许久才言:“打下高句丽,占据半岛,朕就把百济册封给他,让他安安稳稳在百济做一个王爷。”

“二哥,你要知道,人心、人性是最不能用这种方式试探的,即便真的没有,也会因为试探而变成现实。”长孙无垢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们都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

很清楚,这世界,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失败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我也要看一看他这颗心!”

“过了,这个位置,朕给他留着,让他放手施展,给他打好基础,等他登基称帝,剪除士族,开创我们曾经想过的那个万世不现的千古盛世,让他来做这千古未有之帝王!”

“朕不孝不悌,却也能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自己的儿子!”

……

三日后,皇帝摆驾回长安。

送走皇帝,李恪也准备赶回伏俟城。

在分别时,李承乾亲自相送:“皇弟,孤已经知道,你想要搞垮雍州丝路商圃,用这种方式来让大哥这个太子蒙尘是吧?”

“临别之际,孤送给你一句话,你不会得逞的!”

李恪不由微微皱眉。

这些话是怎么到了李承乾耳中的?

当时说这番话,门外是王德守着,屋内只有帝后二人。

连他总共四人罢了。

“是母后告诉孤的!”李承乾咬字清晰,母后二字说的格外中。

无他。

盖因之前他的母亲对李恪太好了,让他十分嫉妒。

甚至他觉得,李恪才是母后亲生的。

“李恪,你我一样称呼母后,可今天我要告诉你,孤才是她亲生的!”

“孤也是嫡长子,这储君之位,只能是孤来做!”

李承乾觉得总算把心中那份嫉妒发泄出去了。

他感激过李恪。

李恪朝堂一番话,让他从称心事件中平安走出来。

随后他就充满了对李恪的嫉妒。

以及李恪给他的压力。

姑臧丝路商圃的成功,让他找到了自信。

他才能或许比不上李恪,但是他背后的关陇士族支持下,人脉、财富可以蛮横的击败李恪的才华!

“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我就以三个月为期限如何?”

“三个月你的交易额还是不能追上雍州这边,你就将伏俟城的丝路交给孤,反之,我离开雍州,关陇士族把雍州商圃交给你!”

“是白送吗?”李恪忽然笑着询问。

哼!

独孤彦文冷哼一声,冷笑道:“吴王,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我们会以最初的价格卖给你。”

“当然你的伏俟城,我们也是以最初的价格购买。”

李恪摇了摇头:“我会让你们赔的血本无归,滚出姑臧城。”

话罢,李恪登上马车,钻了进去。

马车启动后,李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赌约成交,不过条件按照我说的来,现在是你们求着我赌这一局,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是想要把我踢出丝路。”

“你们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将我赶出丝路开发,不然长时间经营,我的伏俟城只要保持流通性,你们拿钱也砸不死我!”

“狂妄!”

“不知死活!”

“三个月想要我们血本无归?可笑!”

……

另一边,走远后,褚遂良骑马来到李恪马车旁边,低声对内说道:“殿下,阿史那公主回草原了,松赞也悄悄走了,阿史那留下话,她不好出面,又说阿史那氏只是顺州的都督,约束不了草原诸部的。”

这是令褚遂良唯一感到庆幸的事情。

阿史那飞燕这句话,就等于在告诉他们,阿史那氏不能露面。

可草原诸部不会舍弃自己的利益于不顾的。

松赞则走的干净利落。

很明显,宁愿不要利益,也要让李恪输了。

“嗯,本王知道了。”车内,李恪回应了一句。

……

戈壁。

程处默率领数十黑骑停下,他看着左右两条道路,对身边另一黑骑校尉说道:“一队去波斯,按照殿下吩咐的,呈上殿下的礼物,面见波斯国王,我带领另外一队,去西域诸国!”

“明白!”

“出发!”

程处默一挥手,两队迅速分开,一队向西南望波斯,一队向西北入西域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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