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疯狂地抽打着京城,那密集的雨滴声好似千军万马在奔腾,仿佛要把这繁华都冲刷殆尽。
雨水顺着屋檐“哗哗”地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帘,那水帘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模糊了大理寺衙门的灯笼光晕,光晕在雨幕中摇曳不定,像是一个飘忽的幽灵。
萧寒猛地推开大门,“砰”的一声,雨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如同针扎一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钦天监出事了!”传令的侍卫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得像只落汤鸡,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不断滴落,“死人了!”那声音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急切。
钦天监,掌管天文历法,又兼修医理,如今竟成了凶案现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寒左眼的刀疤隐隐作痛,那疼痛如同一根细针在反复地刺着,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
暴雨模糊了他的视线,尤其是那道疤痕所在,雨水与血水混合,几乎成了一片血红,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而扭曲。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那雨水带着丝丝凉意,心里暗骂一声晦气,快步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脚下溅起一朵朵水花。
钦天监的古董库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血腥气刺鼻难闻,夹杂着古籍特有的霉味,令人作呕,那股味道直钻鼻腔。
一具尸体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地砖冰凉刺骨,触摸上去好似摸到了一块寒冰。
死者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青铜镜的碎片,那碎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死者正是钦天监的古籍修复师,沈砚。
萧寒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耳边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死者喉间的掐痕角度古怪,像是……像是被某种非人的力量扼住。
他左眼刀疤处的异样感更加强烈了,那感觉如同一团火在灼烧,让他心头一阵烦躁。
这雨夜,这命案,都透着股邪性。
“苏博士,您可算来了。”陈太医的声音尖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声音在寂静的库房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九娘一身素衣,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冷静,那素衣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泛着白光。
她略一点头,径直走到尸体旁,脚步沉稳而坚定。
她随身携带的青铜古镜泛着幽幽的光泽,那光泽神秘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她将古镜对准尸体,镜面波光粼粼,突然,镜中映出一个画面:沈砚鬼鬼祟祟地将一个包裹塞进库房角落的密室里,然后惊恐地回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画面戛然而止。
苏九娘看到画面后,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啊!”一声惊叫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陈太医不知怎的,竟在人群的拥挤中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黑暗瞬间笼罩了库房,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这黑暗的静谧中,散落在尸体周围的青铜镜碎片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嗡嗡”声,随后缓缓飞向苏九娘,最终在她手中拼凑成了一面残缺的镜子。
萧寒眯起眼睛,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到那青铜镜碎片边缘刻着三个小字——“永庆三年”。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永庆三年,正是钦天监藏书阁失窃的《龙纹考》成书的年份!
那本书记载了大胤王朝不为人知的秘密,据说与皇室龙脉有关。
《龙纹考》在当时的钦天监可是一本极其重要的书籍,它详细记载了皇室龙脉的秘密,一旦泄露,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难道这桩命案,和那本失窃的**有关?
他下意识地用刀疤遮住了左眼,避开了苏九娘探究的目光。
“苏博士,这镜子……”萧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苏九娘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青铜镜,镜面上浮现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龙纹,那龙纹诡异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面镜子,恐怕隐藏着我们都无法想象的秘密……”她抬头看向萧寒,目光复杂,“萧大人,这案子,恐怕不简单。”
雨水渐渐停歇,库房里潮湿的空气更加令人窒息,那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寒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大人,古董商陆子轩带到!”
陆子轩,京城有名的古董商人,据说对古物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嗅觉。
其实,陆子轩的家族曾经与宫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祖父当年曾因德妃娘娘的事情受到牵连,家族从此一蹶不振。
萧寒让人将那几块青铜镜碎片摆在桌上,示意陆子轩辨认。
陆子轩仔细端详着碎片,指尖轻轻摩挲着镜面上的龙纹,眉头紧锁。
突然,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飘入他的鼻腔,那香味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他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萧寒上前查看,却见陆子轩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苏九娘走上前,俯身在陆子轩身旁,轻轻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这香味……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二十年前,已故的德妃娘娘最常用的香料。
一个古董商人,身上怎会有这种早已失传的宫廷秘香?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她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夜深了,钦天监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苏九娘独自一人回到库房,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她再次拿出那面残缺的青铜镜,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镜面上的龙纹。
突然,镜面一阵波动,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镜中一闪而过。
苏九娘猛地回头,只见库房角落里,不知何时飘落了半片绣鞋,那绣鞋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绣工精巧,正是当年宫廷御用的样式。
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背蔓延开来,这库房里,除了她和沈砚的尸体,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动的声音。
苏九娘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猛地冲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