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侧头看了看流线型的车厢,白色为主基调,搭配水蓝色渐变条纹,看起来比武装列车的废土改装美学有科技感多了。
目测高度在4米出头的样子,不过单节车厢明显比绿皮要更长。
随手甩出几个高温弹,给梁宽一个喘息的时间。
三十多度的高温下,挥动盾牌搏杀显然是一个卖命的活。
“这是电车吗?”苏焕屈指扣了扣外壳问道。
梁宽抹了一把流到胡子上的汗水,大口喘气道,“氢能列车,铝合金的外壳,防潮防水!”
说完,又举起盾牌对前方丧尸拍了过去。
氢能源——
这有点超出了苏焕的预料,不过听到后面的防潮防水,目光发亮。
后面可是要进酸雨区的,全车都要做好防水密闭。
“会开不?”
“会、都会点!”
“没有了氢能源,这车是不是就不能开了?”
耳边传来苏焕好整以暇的询问。
梁宽甩了甩愈发糊涂的脑子,顿了三五秒后才从记忆里找到答案。
“这车有动能回收设计,效率……”梁宽手中盾牌横拍出去,两只丧尸倒地,“效率听人说,在20%—40%。”
梁宽走过去打开车门,那门好像是被卡住了,有一个行李箱横在那里。
右手提着盾牌,左手上前拉开卡住的车门。
浑然没有发现身后的苏焕已经将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
列车门拉开的瞬间,浓稠的血腥味混着腐肉发酵的酸气直灌鼻腔。
一种源自本能的颤栗让他头皮一炸。
脑袋向后仰了一下。
利爪擦着他喉结划过,刀锋般的气流在皮肤上刮出细密血珠。
他瞳孔骤然收缩,一头夜魔竟然倒挂狭窄的车顶,匕首般的爪子如同钢钉插入车顶的内衬上,双腋下猩红复眼在黑暗中裂成十八道血线。
“找死!”
梁宽后颈寒毛炸起,生死线上走一遭,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粗壮的小腿踩在踏板上,一个猛子就扎入列车之内。
站在后面的苏焕收回了悬在半空的右手,嘴角挑了挑,跟着上了车。
顺手带上了车门。
结果他一上去就看见夜魔的爪子刺入梁宽的左胸之中,吓得眉心一跳。
刚想上前,下意识的展开泛能感知,猛地顿住了脚步,想了想,一道冷蓝色的电流从侧面墙壁窜出,悄无声息的打在夜魔脚掌上。
动作流畅的夜魔身子猛然一僵。
……
武装列车,第20号车厢。
乘客都在起身默默整理自己的东西。
每次停车,他们都要做好下车收集物资,或者是跑路的准备。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列车上。
因为太过闷热,也没什么人交谈,只有窸窣响动。
“苏焕刚才出去了。”刀疤脸瞧着外面的场景低声说道。
“暂时的,不过我感觉他应该还会出去。”
老人斟酌的说道。
因为闷热的天气,他的西装早就不知道被汗水打湿过多少次,黏腻而又紧巴,一头利索凌厉的银发也油腻的贴在头皮上,完全没有了最初大人物模样,更像是一个落魄的老乞丐。
唯有那双镇定的眸子中,能让人感觉到些许不一般的气势。
“漠江城应该会有他需要的东西,而这次出去,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刀疤脸面皮抖动。
“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你觉得高哲死了,他就能留下我们了吗?”
“或早或晚,就算苏焕不直接杀我们,你又能活过几次搜寻?”
“咱们都算是老乘客了,车上新人换旧人的速度你不是不知道。”
老人目光平静,但话语却毫不留余地,戳破了刀疤脸当鸵鸟的幻想。
刀疤脸上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看了看左右不露头的两个小弟,咬牙问道,“该怎么做?”
……
“轰轰轰——”
列车里如同进了两头凶兽,无论是锋利的爪子,还是如同刀斧的盾牌,都能将车里的内饰斩的七零八落。
左肩剧痛让梁宽眼底迸出血丝。
但身躯中的火焰却燃烧的愈发炙热,好像要将他融化一般。
他索性扯烂身上的衣服,露出虬结的双臂和一身彪悍的肌肉,青筋暴起如同紫蛇缠裹肢体。
车内巨大的闷热让他如同处在铁罐子之中。
所有的神志都如同火焰上的罐头,脑浆子咕噜咕噜的冒泡。
早已经忘记了身后的苏焕,甚至忘记了自己上来是要干什么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撕开这该死的罐头!
“吼——”
盾牌锯齿边缘狠狠楔入车顶铁皮,本就雄壮的胸肌顿时暴涨两圈,肩背如战场块垒的沙袋。
随着肌肉纤维撕裂般的爆响,整块车顶铁皮竟被他生生撕裂。
在苏焕眼皮子狂跳的刹那,夜魔爪子再次刺穿他小腹。
“给老子死!”
梁宽一口铁牙咬得咯吱作响。
左手抓住穿透腹部的爪子,右手剑盾直接插入夜魔下巴。
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其大半张脸像是削土豆一般削去。
夜魔发出高频嘶鸣,剩余一只爪子暴雨般刺落。
梁宽不躲不避,任由三根利爪贯穿肩胛,
一口白牙咬住汹涌而出的血液,往日温和的脸上只剩下狰狞和癫狂。
他此刻像头剥了皮的凶兽,浑身浴血却愈战愈狂,盾牌边缘擦着车厢铁壁拉出一熘火星,将夜魔拦腰拍进车座残骸。
皮革与钢架在巨力挤压下崩裂。
四十四码的大脚猛地踹上夜魔的胸腔,整节车厢都在咯吱呻吟。
“死!”
右手盾牌翻转,冲着夜魔头颅呼啸拍落!
“轰!”
黏稠脑浆顺着盾牌的平面向四周喷涌,梁宽瞬间感觉体内好像有无数玻璃碴在血管里崩裂。
如同置身于开春的北方,入耳所及到处是冰雪开裂的脆响。
“成了。”
苏焕看着进化中的梁宽,眼中流露出喜意。
脚下无端的忽然迸射出蓝色电流。
身侧一道黑色的影子顿时僵立在墙壁上。
赫然是另一头一阶夜魔。
苏焕走上前,手掌搭在夜魔的脑袋上,高温喷吐之间,一颗脑袋直接被焚成了灰烬。
失去了支撑的夜魔瘫软在地面上。
苏焕看了看掌心,嘀咕道,“小样,还真以为我秒不了你了?”
……
站立在原地的梁宽,浑身肌肉纤维如同钢缆绞紧,原本被刺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在一起,化为嫩红的疤痕。
梁宽喉间滚出非人的低吼,左手生生抽出卡在腹腔中的利爪,断口处血液喷溅在他骤然膨胀的胸肌上,顺着浓密的胸毛缓缓滑落。
当啷一声,盾牌坠地。
清醒过来的梁宽低头看着自己暴涨两圈的躯体,稍有动作,皮肤下紫红色血管就如活蛇游动。
怔愣的抬起手,握了握拳,骨节爆出炒豆般的炸响。
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车厢,以及头顶被撕裂出的天空,虽然有着残留的记忆,但还是不太相信这是自己做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回头看向苏焕。
迟疑道,“这……是我做的?”
苏焕竖起大拇指,“猛得像是一个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