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热车。
李健刚启动车辆,发现不远处那辆破旧的老尼桑也在热车。
第二天,热车。
车后的老尼桑依旧同步启动,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
第三天。
李健坐进菲斯塔,一脚油门起步,刚要转过街角,后视镜里,那辆老尼桑车也不热了,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他猛地一踩刹车,静静地看着那车停在远处。
他确信,自己被跟踪了。
谁在盯着自己?
他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是……彩票中心泄露了我的身份?”不合理啊,真要曝光,早就来了,至于等自己把钱花得七七八八才行动?
“房产中介?”也不对,自己除了中介费,私底下还偷偷给了那小子一万小费,当时对方感激得差点给他磕头认干爹了,没理由出卖自己。
“汽车销售?”可能性倒是有一点,但也不至于被人跟踪吧……
种种猜测让他焦虑起来。到了周五,他干脆继续请假,连班都不上了,决定找个“江湖阅历丰富”的人好好聊聊。老方?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老郭稳妥。
拨通老郭电话,“嘟——嘟——嘟——”三声响后,对方直接挂断了。第二次再打过去,竟然直接关机了。
李健皱了皱眉,但也没多想,转而给王逸打过去。
“喂,王总啊,我有点事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L市,忙着装修呢!”
“哦?动作挺快啊,砸了多少?”
“光装修就三十万,准备打响市场头一炮!”
李健一听,“行,那我去找你。”
打电话给媳妇再三解释,说自己晚上会被领导抓去加班,然后开着新车直接走地库东门,一路上高速,等确定那辆老尼桑没跟上来,他这才松了口气。到达L市后,他在指定商场的地库转了半天才找到停车位,又在车里等了半天,确认没有尾巴,这才下车朝电梯口走去。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钱老板,你让工人再加快装修进度,确保两周后我这店能顺利营业!”
李健顺着声音看过去,在地库的一角,王逸正和一个年轻的装修工人靠在墙上抽烟。
对方笑着回道:“王总放心,资金不断,我这边就没问题。”
王逸也笑了笑,抽出一支烟递过去。那钱老板毫不客气,接过烟,直接自顾自点上,压根不等王逸。
“啧。”李健见状,心里有些不悦。于是,他轻咳一声,缓缓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呦,王总,这就是你说的钱老板吧?”
王逸转过头,看到李健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李子……不,李总?!你怎么来了?”
李健走到两人身旁,反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递给王逸。然后,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定制款的都彭打火机,“叮——”悦耳的金属脆响回荡在昏暗的地库里。
钱老板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躲开,那光泽、那声音,他懂,这绝对不是便宜货。
李健护着火,给王逸点上,眨眨眼,语带玩味:“这不,按您的要求,特地给您送钱来了?”
王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钱老板见状,立刻堆起笑脸,试探着问道:“这位是……?”
王逸微微一顿,笑着介绍:“我们公司的大股东,李总。”
“啊,李总,幸会幸会!”
钱老板立刻伸出手,态度恭敬无比。
李健只是浅浅一触,随即抽回手,眼神淡然。“刚刚听你们聊了几句,进度怎么样?”
王逸刚要开口,却被钱老板抢先回答。
“没问题!绝对确保您二位公司的店,如期开业!”
“如此,最好不过了。”
李健微微点头,喷出一口烟雾,在地库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竟投下了树荫下斑驳的光影,一时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感。
“那,二位聊。我这就去催工人干活。”
钱老板笑了笑,随手把烟头往地上一丢,抬脚碾灭,随后转身离开。
李健眉头一皱,目送着对方远去,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操!王逸,这哪儿找的人?”他皱着眉,嘴角抽了抽:“咱们不是甲方吗?怎么这孙子拽得跟爷一样?”
王逸叹了口气,随意甩了甩手里的烟灰:“哎,朋友介绍的。”
“朋友?就这态度?”
“这小子虽然狂,但做工确实可以。”王逸摊摊手,“要不是活好,我才懒得用他。”
李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才他说钱的事儿,什么意思?我记得你不是刚融了一笔?”
“嗐,没啥大事。”王逸笑着摆摆手,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无奈:“投咱的是一个富二代,那小子本该打款给咱们,但这货把钱挪去买了一辆川崎H2。”
“啥玩意?啥H2?”
“昂,摩托车,国内大概四十多万吧。”
“我操?!摩托车?!四十多万!!”
李健砸吧了下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富二代是真特么不把钱当回事儿啊!”他感慨道,他这“富一代”都不敢这么造!
王逸哈哈一笑,丢掉烟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感慨了,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旗舰店。”
“哦?吹得挺厉害啊。”李健笑着说,“真能躺着赚钱?”
“信我!这炮一打响,咱们后面躺着数钱就行了。”
李健正要调侃两句,口袋里的手机“嘀嘀嘀——”震动起来,他随手掏出一看,眯起了眼:“嗯?老郭?”
————
“什么?!跟丢了?!你特么说什么?!”
络腮胡一脸狰狞,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嘭’的一声,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两名小弟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两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络腮胡气得直喘粗气,抬手就是一巴掌。
与此同时,角落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呜咽声。
“呸——”
一口浊痰狠狠吐在郭靖脸上。郭靖缓缓睁开一条眼缝,却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脸肿得像猪头,嘴角开裂,血痂黏在皮肤上,甚至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你特么,不是说那人有钱吗?”络腮胡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人呢?!钱呢?!你报的信?”
郭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妈的!”络腮胡火气更大,抬起巴掌就要抽过去。
就在这时。
“够了!”一道低沉冷静的嗓音响起。
络腮胡的手被人从身后拦住,随即,一口雪茄的烟雾迎面喷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咳咳咳!你……”
“你什么你?”说话的人微微一笑,缓缓吐出最后一缕烟气。
络腮胡忍着火气,偏过头去,才看清对方的脸是那个“真正的老板”。
老板年约四十,一身考究的西装,袖口还露出一块昂贵的机械表,脸上的笑容带着漫不经心的寒意。
他向络腮胡摆摆手,轻轻将手里的雪茄在烟灰缸上磕了磕,随即转身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郭靖。
“靖子。”他的声音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惋惜。“当初,你缺钱,是谁帮你凑的?”
郭靖脸色一白,心中猛地一沉。“我……叔,我错了……”他拼命点头,嗓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对方却只是微笑着,缓缓伸出手,探进旁边女人的衣领里,狠狠地捏了一把。
女人嘴里塞着破布,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痛苦地发出呜咽声,身体拼命挣扎着。
郭靖的眼睛瞬间充血,青筋暴起,整个人猛地挣扎起来。
“叔!!我错了!我错了!!别折腾她了,我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