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看同门相斗。
忘却要事回禀。
那假癫子急于将功补过。
裴将军摆摆手:“不必了,胡禄你去传令,令军士封锁北行山口。汤然你带人去各大客栈暗中查访,你看这天色已晚,还怕他不住店么……”
张恕暗忖,看来金伯喜派来的人还不少,绝对不止院中这几个。
易先生一挑大指:“裴将军高明!”
裴将军不语,只是笑笑。
张恕在房上冷笑,哼,别等尔等捉拿小爷,小爷先捉了你们吧,至少吓你们一吓!想到此,他大喝一声:爷爷在此!
翻过屋脊,一跃而下。
院中人都吃了一惊。这小子在房上,竟然都没觉察!
癫子“老五”嚎了一嗓子:就是他!
胡禄、汤然早已兵刃在手,一左一右围了过来。
裴将军摆摆手,打量了张恕一眼,不慌不忙问道:“足下何人?”
张恕微微一笑,鹦鹉学舌一般:“足下何人?”
一言恼了胡禄,刷刷刷三刀砍出;一言怒了汤然,嗤嗤嗤连刺三剑。
张恕不假思索,一式落翎飞,斜避开老远。心中暗暗点头,这两人还算有两下子,怪不得能为丞相效命,特别这汤然,一柄剑竟刺出了破空之声,怕是不止数年苦功。
胡禄、汤然更是吃惊,这小子步法如此怪异,竟然轻描淡写避开致命连击。
俺可是名家!
“小子!你只会逃命吗!”,癫子“老五”远远地帮腔。
张恕不理他,一式上步追魂,足走旋风,砲锤直击胡禄面门。
这小子如此之快!
胡禄大吃一惊,闪避已是不及,张恕自己也吃一惊,自打走出静虚阁,似乎天翻地覆,大不相同。
玄之又玄,不可言传!
难道这也是悟道吗?
同样一式破阵拳法,竟被打出如此威风,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一拳只怕会把胡禄锤死!
汤然眼见胡禄就要倒霉,竟然有些快意,他才不会帮忙,仿佛事不关己,大可闲看热闹。哪想张恕无意杀伤人命,硬生生收住拳势,急转一式落翎飞,已到汤然面前。
叫你小子幸灾乐祸!
汤然一声惊叫,倒飞一丈开外,肩头已中了一掌,十分疼痛,似乎已然骨裂。这还是张恕手下留情,只微微使了些许气力。
癫子“老五”仿佛看傻了,这小子是人吗?简直如鬼魅一般。
令人不寒而栗!
乘着张恕尚未回身,他攒足了力气,一式“黑虎掏心”,带着一股劲风,直袭张恕后心。
张恕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陡然一式“骤起萍末”,旋身而起,不料飞得太高,已越过癫子“老五”头顶,心中更是诧异……赶忙凌空一个筋斗,双足竟然踏在他背上。
癫子“老五”高高飞起,跌了个狗啃泥,半晌爬不起来。
这几式连击,一气呵成,这种感觉,实在玄妙,自出静虚阁,确然脱胎换骨!只是张恕还茫然不知,仿佛四五个月的婴儿,举手发力没轻没重,一出手就吓自己一跳!却又不对,刚出静虚阁,他和李清峰缠斗不休,也曾竭尽全力,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是了,李清峰何人!怎是这些酒囊饭袋可比!张恕全力应付,尚且手忙脚乱,哪有余暇感受其它……
不管如何,适才小试身手,张恕重新熟悉了自己,力道轻重勉强拿捏自如。也幸亏他宅心仁厚,隐藏了气力,否则顷刻间已伏尸三人。
胡禄倒也不是孬种,大惊之下,仍然硬着头皮,一出手便使出金刀绝艺“流泉三叠”。
一柄刀,绵绵不绝,滚滚而来,分不清虚实,恍如飞瀑从天而降,分不清哪是水滴,哪是气雾。张恕暗喝声彩,这刀使得竟有一分“混沌手”的意思了,关中薛家毕竟有些门道。
眼见得张恕就要毙命刀下,胡禄心中一喜,总算出口恶气!
陡然间一柄物事穿透滚滚刀影,直指胡禄咽喉。
那物黑乎乎长兮兮,挟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迅雷不及掩耳。胡禄大惊失色,僵立当地,呀,我命休矣!
仿佛时光过了数年一般,胡禄终于从愣神中醒来,喉咙并无半点疼痛,只是那黑乎乎物事还抵住自己颈项……
唔,这是张恕的寒鸦宝剑,并未出鞘。
方才,张恕也不知使了什么招式,似乎只是随机应变,随手一击。呀,略像九嶷剑法中的白虹贯日,啊不,是“黑虹”贯日。
他有些发愣,看着乌幽幽的宝剑,缓缓收了回来……
裴将军一直冷眼旁观,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十分吃惊。这毛头小子如此年轻,竟然举手之间就战胜汤然、胡禄两个名门高手!而癫子老五的霸道虎拳,乃是成名绝技,不料一个照面都没走下来!
此人若非李家嫡系子孙,必是什么名门之后。
苦也!他真不想选这样一个人作对手。
张恕不再搭理胡禄和癫子老五,转身对裴将军道:“这位……裴将军,马上带你的人离开此地,不要再来!”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嘿!小子跟谁说话呢,真真气炸了肺!
那癫子老五蹦起多高,一式泰山压顶,铁拳猛砸张恕后颈,只怕能砸折他的脖子!胡禄却慢慢地将佩刀入鞘,他自持名家身份,落败之后不再出击,心中鄙视癫子老五——又他娘的偷袭,丢死个人!。
张恕恼他阴损,突然一式“倒踢紫金冠”,正中癫子老五心窝。
只见他像断线了的风筝,翻滚着摇晃着倒飞出两丈开外,嘭地一声,后背着地,撞碎几块地砖。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了鲜血,显然已受内伤。
汤然心中惊得咚咚直跳,仿佛战鼓震天,不可抑制。他肩胛受伤,心中愤恨,本来蓄势凝神,待机偷袭,一剑捅死这毛头小子,方解心头之恨!今一见癫子老五这个模样,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哼,这次还是算了吧……老子不与竖子计较!
蛟龙飞天惊煞人!
最吃惊的还是张恕自己。自出静虚阁,似乎气通百骸,周天通泰,天目自开,神明自得。任尔四面八方,连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双耳,何况癫子老五弄起那般动静,简直猛虎下山一样!
一霎时心潮澎湃,激荡钱江,对古之大贤的尊仰,对李清峰的感激,如长江大河源源不绝,奔流不息。
张恕动了心思,有些愣神,忽听有人大喝一声:“看拳!”
此人倒也厚道!
好比山中响马,打劫前先告诉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