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斯目送赛琳娜的背影渐行渐远，松了一口气。
“呼，差点就要犯罪了……”
他是周二晚上抵达的廷根，很快就在豪尔斯街区找到了适合安身的住所，同时还注意到了附近的‘占卜俱乐部’以及旁边贴出出租信息的二楼大厅和空间不小的房间，瞬间就有了想法。
第二天，‘欢腾剧院’的招牌就贴了出来。
在花费了足够的金镑后，杰诺斯将那间房间买下来并改造成了一个小剧院，舞台、灯光、帘幕……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更重要的是，他在小剧院里布置的密教仪式。
这种仪式有一定概率产生‘蛾’之影响，进入其中的人会听到颅内振翅之声，由此陷入某种痴狂的状态。
至于这会不会引起官方非凡者的注意，杰诺斯认为只要控制好接受影响的人数，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
‘蛾’与理发师和抛却不必要之物有关，因而被引申到了‘遗忘’，所以在仪式结束后，‘蛾’会使受影响者遗忘掉这段经历。
虽然是这样，但杰诺斯还是觉得不能不加筛查就将人引进俱乐部，至少不能让未成年的小女孩进入房间。
“哼，虚伪！”修狄斯特辛辣地讽刺道，声音冰冷，不掺杂丝毫的感情。
“如果你真的在意凡人，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这样一处场所？况且在你的口中，不是有一定的几率产生‘安逸’吗？”
“能够成为我们登临绝顶的台阶，是他们的荣幸！”
“这是必要的牺牲……”
杰诺斯听得皱起了眉头，敏锐听出了修狄斯特的状态不对。
“你的神性太强了。”
自从上次修狄斯特协助他举行了祈求得到恩赐的仪式后，祂的状态就越来越差，每天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就像是梦游者被人叫醒，修狄斯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语带叹息地说道：
“我的‘锚’太少了，神性已经压过人性了……”
杰诺斯思索片刻，没有找到解决修狄斯特问题的好办法。
虽然他在贝克兰德开书店时传播了‘烛龙’的尊名，但只是用于仪式，那些诵念祷文的人最多就是对这个尊名产生好奇，绝对不会因此信仰一位未知存在。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杰诺斯关切地问了一句后，见对方没有说话，语气变得热切了起来。
“要是没有的话，你死后有什么珍贵的遗物留给我的吗？”
“嗯，帮我解决了‘辉光之境’的麻烦后再死也不迟……”
“你放心，我会好好继承你的遗愿的！”
修狄斯特一噎，人性大爆发，只是一会儿功夫就与神性势均力敌了起来。
“……”
祂的语气第一次有了起伏，再次感受到了为人时的某些负面情绪。
“不愧是你。”
略显无奈地感慨了一句后，修狄斯特不再给杰诺斯刺激自己的机会，言语简洁地说道：
“目前并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我只能陷入长久的沉睡以抵御于神性以及疯狂的侵蚀，只有在你真正危急的关头我才会苏醒……”
“你最好宣扬一下我的尊名，发展一些信徒稳定我的状态，不然我可能撑不到帮你清理‘降临派’那些追杀者了……”
杰诺斯一愣，他没想到问题居然这么严重。
“那我天天诵念你的尊名能把你吵醒吗？”
他其实是想问修狄斯特，如果祂不在的话以后他如何查看其他人举行密教仪式的情况，结果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
修狄斯特没有理会他颇有‘猎人’风格的挑衅语气，早有准备般地回应道：
“我已经利用我们之间的联系将尊名的指向目标改在了你身上……”
祂的声音越来越飘渺。
“如果你面临绝境，而且叫不醒我，可以尝试诵念‘真实造物主’的尊名，祂会庇佑你的，大概……”
杰诺斯目光微沉。
“什么叫‘真实造物主’大概率会庇佑我？”
“就祂那理智，不直接唱rap把我搞死就不错了！”
“真要求救，我还不如去找亚……阿蒙祂哥，咳，叫阿蒙祂爸好像更合适。”
修狄斯特轻笑了一声，犹如梦呓般说道：
“亚当太理性了，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相信我，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人性比神性更值得相信……”
“呵，你可以放心说出祂的名字，我在你的身上施展了一点防护手段，可以达到类似隐秘的效果……”
杰诺斯感受到了祂话语中的倦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将宽慰的话吐出，只是平淡地道了声别：
“嗯，那就再见吧。”
然而修狄斯特已经沉睡，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让杰诺斯心中生出了某种莫名的情绪。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摆脱自己一直抱怨的‘老爷爷’单独行动。
杰诺斯缓缓站到窗边，望着外面略显昏暗的街道以及光亮有限的路灯，一位头戴兜帽的黑衣人正慌乱地在奔跑。
那位黑衣男子的灵性突然有所触动，猛地抬头看向二楼，正好与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的杰诺斯四目相对。
他有些圆乎乎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新的客人来了。”
杰诺斯勾勒嘴角，轻声呢喃道。
…………
周三上午，佐特兰街，黑荆棘安保公司。
克莱恩一身正装地走进接待大厅，和罗珊打了声招呼，后者欢快回应后，神神秘秘地向他透露了昨天晚上抓捕‘教唆者’特里斯的行动失败的情况。
就在他们交谈正欢时，邓恩·史密斯悄无声息地出现。
罗珊见这位值夜者小队的队长一直用幽邃的灰色眼眸盯着自己，下意识地举起双手，然后动作连贯地捂住了嘴巴，连连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给克莱恩透露不该透露的东西。
【就像小孩做亏心事撞见了家长一样……】
克莱恩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邓恩没有点破，他转移了视线，和克莱恩说起了昨天抓捕行动的部分细节。
“代罚者，机械之心，以及我们值夜者，总共超过六位非凡者参与了抓捕行动，我们追踪着受伤的特里斯来到铁十字街下街，发现了他的临时居住点，可惜对方已经有所警觉，早就转移了地方。”
“代罚者的‘窥秘人’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只能勉强占卜出，特里斯的位置在豪尔斯街区。”
“奇怪的是，我们赶到了那里，排查了很多地方，却依旧没能找到他，而当我们再次使用超凡手段时，占卜却失去了作用，他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豪尔斯街区？】
克莱恩心中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安慰道：
“灵知会能传承到现在，肯定有他们的特殊之处。”
邓恩点了点头，严肃告诫道：
“虽然不知道特里斯是怎么做到的，但从这件事你应该要知道一点——不要过度依赖占卜，即使你是一位‘占卜家’。”
克莱恩有所明悟，思索片刻后感慨了一句。
“我会的，占卜终究不是万能的……”
见自家队员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邓恩转身准备离去，下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克莱恩与罗珊不出所料的目光中再次开口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时会去豪尔斯街区的‘占卜者’俱乐部，监视那些占卜爱好者，以防止他们搞出涉及超凡的事件。”
“近期如果你要去的话，千万注意自身安全，在这个前提留心可疑人员。”
【队长，那只是我在报销加入‘占卜者’俱乐部会费时找的借口，其实我只是想去那里扮演‘占卜家’……】
克莱恩讪讪一笑，顺着邓恩的话问道：
“队长，你怀疑特里斯还停留在豪尔斯街区？”
邓恩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声音沉稳地说道：
“很有可能，我们怀疑他受到了某种反占卜力量的保护，依旧停留在豪尔斯街区的概率很大。”
克莱恩若有所思，纠结着是否在近期减少去‘占卜者俱乐部’的频率，至少在特里斯没被抓住之前，以此保证自己的安全。
最终，他还是无法割舍逐步走上正轨的‘扮演法’，再加上有些舍不得这个月才刚刚缴纳的会费，决定之后上灰雾占卜一下再说。
【只要危险性不大就去！】
【额，考虑到我只是一个没有正面战斗能力的‘占卜家’，还是多做些准备，以防万一为好……】
【嗯，最好还是回去再多做一些超凡符咒，幸好这些都可以申请报销……】
克莱恩在心里如此谨慎地想道。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克莱恩与之前一样，继续着神秘学课程的学习，其中穿插着历史资料和文献的阅读，同时也会练习占卜等非凡能力，在精神产生厌倦时适当休息，
时间渐渐流逝，克莱恩随着精力的逐渐变得心不在焉了起来，空荡荡的肚子也在提醒他该进食了。
就在他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时，邓恩.史密斯快步来到了文职人员办公室，用低沉的嗓音告诉了克莱恩一个新消息。
“封印物‘2—049’已护送抵达，克莱恩，你和我一起去查尼斯门后，之后的行动需要你的参与。”
“好的，队长。”克莱恩起身回应了一句。
他内心不可遏制地冒出诸多想法，在担忧这次行动的同时，也对封印物‘2—049’产生了好奇。
【队长说过，封印物‘2—049’属于安提哥努斯家族，而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着‘占卜家’途径……】
【按照‘恋人’先生之前在塔罗会上讲过的非凡特性知识，每一件封印物或者神奇物品就对应着某条途径的一个序列……】
【所以，‘2—049’表现出来的能力大概率就是‘占卜家’途径某个序列的能力……】
思绪纷呈间，克莱恩和邓恩下了楼梯，进入甬道。
当他们直行通过十字路口后，邓恩突然停下了脚步，左手手臂不断做着屈伸的动作。
“你跟着我一直做这个动作，不管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停！”
克莱恩先是面露茫然，忽地灵光一闪，猜测队长之所以做这样古怪的动作与那件封印物有关。
而邓恩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这样的动作能让同伴第一时间发现你出了问题，而只要及时解救就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克莱恩了然地点了点头，跟着做起了屈臂伸展的动作。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查尼斯门外的值守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