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杰诺斯步入书房时,奥黛丽和格莱林特正在兴奋地讨论今天参与非凡者隐秘聚会的经历。
“不知道雅努斯导师要怎么对付那位A先生,强者之间的战斗一定会非常精彩的!就像罗塞尔大帝写的那些冒险小说一样……啊,导师!”
奥黛丽双目放光地向格莱林特述说着,灵性在‘魔镜’的加持下有所触动,下意识抬头,果然看见了头戴波纹面具的杰诺斯。
杰诺斯微微颔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接着把玩着‘封印之骰’。
‘观众’赋予的观察力让奥黛丽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手中的物品,结合导师之前在聚会上的话语,顿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一件神奇物品,这是对付极光会得来的战利品?】
【‘无形之术’和‘准则’居然这么强大吗,居然能让不是非凡者的雅努斯导师拥有与强大的A先生对抗的实力,甚至还能从A先生那里获取到一件神奇物品……嗯,真想知道这件神奇物品的能力和导师的战斗过程啊!】
奥黛丽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魔镜’繁复的花纹,一时间陷入了遐想中。
杰诺斯并没有太关注奥黛丽,因而也就没看见后者那略带崇拜的眼神,他回应了恭敬向自己问候的格莱林特后,就郑重宣布了一件事:
“我即将离开贝克兰德,近期不会来这里了,你们也不用刻意写信给我了,我暂时是收不到的。”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奥黛丽和格莱林特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几乎是同时失声问道:
“您要离开贝克兰德……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您是因为今天对付A先生被极光会注意到,不得不离开贝克兰德了吗?”
他们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和紧张,就连提问的话语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杰诺斯缓缓扫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的表现,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其实我也不想走啊,毕竟你们这份‘家教’是真的很赚钱……】
当然,在表面上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极光会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困扰,我离开贝克兰德另有原因,但确实涉及到了某个隐秘组织……”
奥黛丽心中一动,这会与她前几天写在信里的那句,来自‘恋人’先生的问候有关吗?
【导师口中的隐秘组织就是‘荒林俱乐部’?他真是‘恋人’先生认识的那个人?】
奥黛丽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就自我否定掉了。
在奥黛丽看来,‘恋人’先生是近似于神灵的大人物,而雅努斯导师只是一个连非凡者都不是的人,虽然掌握有非凡的‘无形之术’,但又怎么可能是一位神灵的故人呢?
她之前就思索了很久,最后猜测‘恋人’先生认识的应该是导师背后的隐秘存在,对方通过她和导师的关系将消息传递给了那位存在,而导师这次突然离开贝克兰德,或许就是接受了祂降下的谕令。
【会是那位‘烛龙’吗?】
就在奥黛丽垂眸沉思,而杰诺斯则是接着说道:
“我这次离开有一些麻烦的事要处理,对于回归贝克兰德也没有确切的日期……”
“所以,如果你们在神秘学方面还有疑问的话,现在就可以说出来,毕竟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基本是无法接受我的指导了……”
听到导师的提示,格莱林特急忙拿出了神秘学笔记本,不断向杰诺斯说出自己之前记录在上面的,关于密教仪式的困惑。
“‘灯’之仪式中莫名出现的‘辉光’来自于何处,又会对仪式造成何种影响?”
“‘启’是开启与拆解的准则,可为什么举行‘启’之仪式必须在伤口处涂抹毒药呢?”
“还有‘铸’之仪式的毁灭与转换……”
杰诺斯耐心地回答他的疑问,格莱林特将导师给予的答案详细地记录到了笔记本上,低头思索了好久才松开一直紧皱的眉头,点头示意自己已然理解了这些密教知识。
“那么奥黛丽,你呢,你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杰诺斯转向另一边的奥黛丽,后者正纠结于该不该向导师询问相关问题以证明自己的猜测。
【如果导师背后的存在就是‘烛龙’的话,那他作为侍奉一位活跃于第二纪的古老存在的信徒,绝对掌握着丰富的隐秘知识,这正与他在神秘学上表现出的博学相契合……】
【那他之前教导我们准则知识和非凡仪式时候,反复强调‘烛龙’尊名的重要性,是打算潜移默化地将我们发展成为这位古老神灵的信徒?】
【嗯,这很有可能,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该不该加入呢……】
念头急转间,奥黛丽的思绪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淤泥中。
虽然在‘恋人’先生的口中,‘烛龙’是第二纪第一位敢于庇佑人类的伟大存在,但谁又能保证对方在经历了漫长岁月之后依然对人类保有最初的那份友善呢?
【也许我可以在明天的‘塔罗会’上问一下‘恋人’先生,祂似乎很了解‘烛龙’,而且也足够慷慨!】
奥黛丽打定主意,准备在了解更多信息后再做决定。
【‘烛龙’要真是一位仁慈的神灵,那信仰祂好像也不错。】
奥黛丽如此想道,心中有一种莫名期待感,却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信仰的可都是‘黑夜女神’啊……
【女神在上!我,我只是尊重导师的信仰,并没有真的想要舍弃黑夜的庇佑,真的!】
她略带忏悔地抚摸了一下胸口,在按捺下因亵渎而产生的忐忑后才面带微笑地对杰诺斯说道:
“导师,我确实有些疑问……”
杰诺斯用满是希冀的目光望着奥黛丽,在他猜想中,这位好奇心很重的学生肯定会问他离开贝克兰德的具体原因,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透漏自己是受到了‘光辉之镜’的追杀,声称是接受‘烛龙’的神谕而前往廷根。
这样在明天的‘塔罗会’上,杰诺斯只要稍加引导一下,‘正义’小姐就会说出这个信息,并有较大概率向他这个‘恋人’先生询问其中的内情,甚至是寻求帮助。
届时,杰诺斯就可以直白地向克莱恩透露廷根那犹如炸药桶一般的情况,并用‘我有一个眷者’的借口穿上马甲合理地进入克莱恩的视线。
【到时候我拥有穿越者‘雅努斯’和‘恋人’眷者两个皮套,肯定能找到机会蹭到‘源堡’的!】
杰诺斯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却听到奥黛丽问道:
“如果动物服食了魔药会怎么样吗?”
杰诺斯:“?”
怎么都不按他计划好的步骤走啊?
他愣了一会儿,才勉强控制好情绪,用比以往更加嘶哑的嗓音回答道:
“咳咳……如果动物在服食魔药时能够挺过融合非凡特性那一关,就能成为超凡生物,智商和思维会因此提高到堪比人类的程度,同时掌握对应序列的非凡能力,基本上和人类非凡者没有区别,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具优势。”
说着,杰诺斯特意停顿下来,看到奥黛丽两眼放光,于是语气有些幽幽地说道:
“它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魔狼’、‘不死鸟’等超凡生物一样,身上的某种东西能够在死后成为富集非凡之力的材料,可以用于配置某种序列魔药……”
听着导师隐隐带着古怪意味的话语,奥黛丽心中一紧。
【导师该不会猜到我将‘观众’魔药喂给了苏茜吧……】
一想到导师之前对她做过类似蠢事的嘲讽,奥黛丽立刻掐灭了深入询问这个问题的想法,打算去‘塔罗会’上问问一只‘观众’狗的具体作用。
【这时候的导师真是太可怕了!】
奥黛丽身体微微一颤,迅速将话题导向其他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导师,您手里的骰子是从A先生那里得来的神奇物品吗?”
这也是她很感兴趣的问题。
杰诺斯默默叹了口气,摊开手心,将‘封印之骰’展示在奥黛丽和格莱林特面前。
“这确实是我从A先生那里交易得来的一件神奇物品,名为‘封印之骰’,拥有能封禁敌人非凡能力的效果……”
杰诺斯简单介绍了几句后,眼睛随意地瞟到了奥黛丽一直捧在手里的‘魔镜’,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想法。
【‘封印之骰’能不能封禁神奇物品的非凡效果?】
他思忖片刻,觉得这个猜想有一定的可行性,决定现场尝试一下。
【嗯,正好每天都必须使用一次……】
杰诺斯当即沉稳地向奥黛丽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征得对方同意以后,灵性灌注‘封印之骰’,将封禁目标锁定在了‘魔镜’身上。
在两位学生好奇且期许的眼神中,杰诺斯悠然地掷出了那枚造型奇特的十面骰子。
“啪——”
宛若白瓷制成的骰子在撞击地面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晃晃悠悠地滚了几圈后就定格了下来,展示在上的点数赫然是4点!
“……”
一股难言的沉默顿时笼罩在了整个书房。
奥黛丽和格莱林特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的情绪。
【‘魔镜’的能力好像都没有被封禁……】
奥黛丽在感受了一下手中‘魔镜’反馈的状态后,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精神突然变得脆弱,杰诺斯有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如果不是面具的遮掩,相信他现在在学生们心中那严肃而博学的形象一定是荡然无存了。
【不是说好了我使用概率会大幅度提高吗?!】
杰诺斯在心里大声质问修狄斯特,却反而遭受了对方的怒吼。
【我哪里知道你运气这么差!还有,我为什么也被封禁了一个能力!】
表面上,杰诺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后,但实际上在他的内心世界,他正与与修狄斯特展开唇枪舌剑的战争。
“导师,神奇物品起效了吗?”
压抑不住兴奋之情的格莱林特终于出声问道。
杰诺斯本来打算随便搪塞一句,但是‘封印之骰’显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敷衍过去。
“嗯,起效了,负面效果起效了,我的非凡能力被封禁了。”
格莱林特眼皮一跳,这件神奇物品居然还有封禁使用者的负面效果?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最后还是杰诺斯率先收拾好了情绪,看似波澜不惊地说道:
“神奇物品都有不可忽视的负面效果,你们在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当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默默收好了‘封印之骰’,在讲完一通‘神奇物品使用须知’的大道理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我不在贝克兰德的日子里你们要小心一些隐秘教派,尤其是‘辉光之镜’和‘极光会’……”
“嗯,主要是前者,后者的成员基本都是些没啥脑子的疯子,在我消失了以后应该不会太过关注你们。”
“呃,还有那位佛尔思小姐和休小姐,你们记得提醒他们一下,如果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去贝克兰德桥区域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吧,找卡斯帕斯·坎立宁,就说是‘日记作者’有事需要帮忙,他会带你们去找人解决困难的……”
杰诺斯语速飞快地叮嘱完所有的事宜,在确定没有遗漏后就步伐急促地运用‘启’相力量穿墙离开了这座豪华别墅,只给奥黛丽和格莱林特留下了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