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四合院的天空格外清冷,日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灰扑扑的砖瓦上,给这老旧的院子添了几分暖意。杨卫彪在自家那略显局促的屋内,半躺在土炕上,双眼微眯,静静地听着院子里偶尔传来的嘈杂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干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准备做饭了,杨卫彪刚直起身子,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大嗓门叫嚷:“卫彪,开饭没呐!可饿死我了!”声音爽朗又带着几分急切,一听便知是傻柱。杨卫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快步迎了出去。只见傻柱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雨水则像只乖巧的小兔子,紧紧跟在他身后。傻柱满脸通红,显然是在来的路上走得急了,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空气中。
“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上桌呢!”杨卫彪热情地招呼着,眼神中透着真诚。
没过多长时间,院里那些来吃席的邻居们便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大家围坐在摆满丰盛菜肴的桌前,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可在这热闹非凡的氛围之下,却隐隐弥漫着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每个人心里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都在暗自想着贾张氏的事。就怕她像一颗不定时炸弹,突然冲进来,把这原本喜庆的场面搅得一团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谈笑声愈发响亮。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四合院。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洒下银白的光辉,可贾张氏却始终不见踪影。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这贾张氏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瞬间,原本热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傻柱,傻柱,你出来一下!”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秦淮茹带着哭腔的呼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焦急。
“来啦来啦!”傻柱虽然喝得满脸通红,脚步都有些踉跄,像踩在棉花上一般,但一听到秦淮茹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几分,麻溜地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洒在秦淮茹的身上,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她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急和忧虑,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看到傻柱出来,她急忙迎上去,声音带着颤抖说道:“傻柱,我婆婆下午出去就没回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都快急死了!”
“啥?贾张氏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傻柱瞪大了眼睛,酒意一下子全没了,脸上写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他想起自己之前也没忍住动手打了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傻柱,你快帮我找找吧,我实在没办法了!”秦淮茹带着哭腔哀求道,声音里满是无助和绝望,双手紧紧抓住傻柱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行,你先别急,我这就去。”傻柱拍了拍秦淮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下来,随后坚定地说道。对他来说,跑个腿找人不算啥难事,可此刻,他的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两人的对话,屋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碗筷,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大伙都帮忙在附近找找吧,人命关天呐!”易中海站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忧虑。易中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院子里回荡,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我喝太多了,走不动道儿,贾张氏那么大个人,能丢哪儿去。”刘海中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他向来对贾张氏没什么好印象,觉得她就是个爱惹事的主,自然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
很快,易中海、傻柱和王老伯结伴出去找人了。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逐渐消失在胡同的深处。剩下的人帮忙收拾了桌子,也都各自散去,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风声,吹过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杨卫彪送完人后,见于莉还在厨房里忙碌。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屋内,于莉纤细的身影在灶台边来回穿梭,动作娴熟又利落。她的脸颊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贴在脸上,更显得楚楚动人。杨卫彪走进去,心疼地说:“莉莉,别忙了,早点歇着。忙了一天,也累坏了。”
“我把垃圾收一收,拿去倒掉,明儿要是冻住就麻烦了。”于莉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把垃圾装进桶里。现在她嫁过来了,在她心里,这儿就是她的家,自然事事都要上心,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我去吧,你对胡同还不熟。你烧点热水,先洗漱休息。”杨卫彪说着,伸手接过垃圾桶,心里既甜蜜又期待。他走出家门,脚步轻快,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在地上勾勒出一幅温暖的画卷。
“哎哟!”突然,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杨卫彪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老人摔倒在地,正捂着腿痛苦地叫唤。
杨卫彪赶忙跑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是个陌生老头,坐在地上,一条腿扭曲着,显然是受伤了。老人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在月光下闪烁着。
“大爷,您先别动,我去找板车送您去医院!”杨卫彪蹲下身子,轻声安慰老人。这年头人心淳朴,大家相互信任,他一点也不担心被讹诈。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像冬日里的暖阳,给老人带来一丝慰藉。
“小伙子,太谢谢你了……”老人感激地说道,声音里带着痛苦的颤抖,紧紧抓住杨卫彪的手,仿佛抓住了希望。
“您别客气,千万别乱动,等医生给您好好瞧瞧。”杨卫彪说完,立刻起身,朝着胡同口跑去。寒风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脸颊,但他浑然不觉,心里只想着尽快找到板车,送老人去医院。没跑多远,就看到一个拉货的板车师傅,他急忙招手把师傅叫了过来。
“张队长,就是他,杨卫彪!快抓住他!”就在这时,贾张氏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划破夜空,带着几分尖锐和愤怒,打破了原本的紧张氛围。
张队长刚送走领导,赶来处理贾张氏的事。他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张翠花,你说话注意点,别张口就伤人。有理咱好好说。”张队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气势。
众人跟了上去,只见杨卫彪和板车师傅正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抬上板车。杨卫彪的脸上满是关切和专注,他和板车师傅配合默契,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老人。
“师傅,麻烦您把大爷送到医院,通知他家属,这一块钱是路费,还有五块钱麻烦您帮忙垫付医药费。”杨卫彪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有些褶皱的纸币,递到板车师傅手里。他仔细查看过老人的伤势,应该不算太重,有这五块钱,医院就能及时救治。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板车师傅接过钱,满脸笑容,这一趟能多挣一毛钱,挺划算。师傅的声音爽朗,在胡同里回荡,给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一丝轻松。
“小伙子,太感谢你了,这钱我一定还你!”老人躺在板车上,眼里满是感激。他的声音微弱,但充满了真诚,望着杨卫彪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敬佩。
杨卫彪刚安置好老人,一回头,就看到贾张氏气势汹汹地站在身后,他心里一惊:“这老太婆又想搞什么花样?”
“杨卫彪,这是张队长,你赶紧赔钱!”贾张氏气呼呼地喊道,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双手叉腰,像个泼妇一般。
“张队长您好。”杨卫彪镇定地打招呼,心里清楚自己这事儿不严重。他的声音不卑不亢,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贾张氏的气势吓到。
“杨卫彪,刚才那个老人是怎么回事?”张队长神色平静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了解。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他又打人了,张队长,快把他抓起来!”贾张氏抢着说道,眼里闪烁着恶意,手指着杨卫彪,像个审判者一般。
“贾张氏,你别血口喷人!我出来倒垃圾,看到大爷摔倒,才找板车送他去医院。”杨卫彪冷冷地看着贾张氏,心想这老太婆真是屡教不改。他的眼神坚定,毫不畏惧贾张氏的诬陷。
“你会这么好心?鬼才信!”贾张氏还在不依不饶,脸上的表情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这时,一个警察匆匆跑过来,在张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警察的神色严肃,声音低沉,让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张队长听完,神色缓和了许多,看向杨卫彪,赞许道:“杨卫彪,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自己还掏了六块钱。”说完,他看向杨卫彪,“关于你打张翠花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张队长的声音温和了许多,眼神里透着一丝欣赏。
杨卫彪便把贾张氏讹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诉说着事实的真相。
“张翠花,这和你说的可不一样啊!”张队长瞪了贾张氏一眼,严肃地说,“一个巴掌不构成犯罪。”张队长的声音严厉,带着几分责备,让贾张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张队长,肯定是他喜糖有问题,大白兔奶糖多贵啊,他怎么可能舍得买!”贾张氏还在强词夺理,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仍在试图狡辩。
杨卫彪不慌不忙地拿出购买奶糖的票据,证据确凿。票据在月光下闪烁着,仿佛在无声地证明着杨卫彪的清白。
“张翠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张队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老太婆纯粹是在浪费大家时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烦,眼神里透露出失望。
“杨卫彪,你可以走了。这次事出有因,但下不为例。”张队长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带着几分警告,让人感受到他的公正和威严。
“谢谢张队长,我以后一定注意。”杨卫彪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他的脚步轻快,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张队长狠狠批评了贾张氏一顿,才把她放走。贾张氏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但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贾张氏站在原地,放声大哭,可周围空无一人,根本没人理会她。她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贾张氏一边哭一边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肉香。这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她的脚步。她顺着香味寻去,发现路边放着一个大桶。凑近一看,桶里是带着不少肉的大骨头,还有油水。贾张氏饿得肚子咕咕叫,像有一只小手在不停地挠着她的胃。左右看看没人,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伸手抓起骨头就啃了起来……她的吃相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一大爷,你刚才听到啥声音没?”傻柱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问。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胡同里的宁静。
“好像是贾张氏的声音!”易中海耳朵也很尖,一下就听出来了。他的眼神敏锐,在黑暗中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那赶紧找找,说不定就在附近!”两人加快脚步,在胡同里四处寻找。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晃动,显得有些急切。与此同时,秦淮茹也发动了更多人帮忙找人,大家的呼喊声在夜空中交织,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贾张氏,你在干啥呢?天呐,你怎么在捡垃圾吃!”一个邻居率先发现了贾张氏,惊讶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傻柱和易中海也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贾张氏蹲在桶边,狼吞虎咽地啃着骨头,油渍沾满了双手和嘴角,模样十分狼狈。她的头发凌乱,衣服也脏兮兮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傲慢和嚣张。
“老嫂子,再饿也不能捡垃圾吃啊,这多丢人!”易中海皱着眉头,满脸无奈。他认得这个桶,是杨卫彪家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和无奈,看着贾张氏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贾张氏,你这可太丢咱院子的脸了!”
“是啊,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院子虐待老人呢!”众人纷纷指责,脸上满是嫌弃。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把把利剑,刺向贾张氏。
贾张氏却还嘴硬:“胡说,这是我家的,我啃自己家的骨头,关你们什么事!”可这话根本没人信,就贾家那条件,哪能有这么好的剩菜。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和倔强,但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巧的是,杨卫彪因为走得急,忘了倒垃圾,这会儿回来拿桶。看到这一幕,他也愣住了:“贾张氏,我不介意你捡骨头,可这桶我得拿走,这是我家垃圾桶。”
“你欺负人!我家都穷成这样了,啃点骨头你还不放过!”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又哭又闹,鼻涕眼泪一把抓。她的样子十分滑稽,但又让人觉得可怜又可气。
杨卫彪哭笑不得,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成欺负人了。“行吧,这桶和骨头都送你了,省得说我欺负老人。”说完,他转身就走,实在不想再跟这老太婆纠缠。他的脚步匆匆,仿佛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老贾啊,我这日子没法过啦,家里粮票丢了,要饿死啦!”贾张氏见大家都指责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哭得更大声了。可一转眼,周围的人都走光了,谁也不想理她这无理取闹的样子。她的哭声在空荡荡的胡同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一大爷,咱就这么走了,合适吗?”傻柱有些犹豫地问。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和不安,看着易中海,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傻柱啊,咱在这儿,她更下不来台。这叫避嫌,懂不?”易中海拍了拍傻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一位长者在教导晚辈。
“哦,我懂了。”傻柱恍然大悟,跟着易中海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傻柱来到贾家门外,喊道:“秦姐,你婆婆找到了!”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傻柱,你等等!”秦淮茹很快跑出来,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担忧,看着傻柱,希望能得到婆婆的消息。
“她在哪儿呢?”
“就在附近胡同,具体的……不太好说,反正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傻柱想起刚才的场景,实在不好意思描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秦淮茹的眼睛。
“这样啊……傻柱,你还有粮票吗?借我点吧,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秦淮茹一脸为难地说。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哀求,看着傻柱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秦姐,我和雨水一共就五十一斤定量,还得留十斤给雨水中午在学校吃。剩下的我俩要吃早饭和晚饭,最多能省五斤给你,还得后天才能给,明天我没时间换粮。”傻柱无奈地解释着,他也确实没多少余粮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看着秦淮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傻柱,谢谢你,能不能换成粮食?家里实在没钱了。”秦淮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行吧,就五斤,多了真没有。”傻柱想到自己还要和对象下馆子,也得用粮票,心里有些发愁。突然他又想起,大后天三号才发工资,后天还要跟对象约会。“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