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矿洞的歌声
艾琳的火焰靴在树冠间划出焦痕，我死死抓着兽皮背包的系带。夜风灌进领口，带着硫磺味的空气让我想起实验室的通风橱。身后三道紫光越来越近，黑袍人吟诵经文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黑板。
“抓紧！“艾琳突然俯冲，我胃里的牛奶差点从鼻孔喷出来。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靴跟喷出的火焰变成青蓝色。下方出现布满晶簇的峡谷，月光下那些六棱柱晶体像巨兽的牙齿。
追击者的光箭擦过我耳际时，体内的四色能量突然沸腾。右手不受控地拍在岩壁上，原本灰白的岩石瞬间生长出藤蔓，缠住最近那匹天马的翅膀。
“干得漂亮！“艾琳趁机甩出腰间锁链勾住岩缝，我们像钟摆般荡进峡谷裂缝。黑袍人的怒吼在岩壁间回响：“异端必须净化！“
当双脚终于踏上地面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某种巨型生物的骸骨里。月光透过肋骨状的晶体结构，在艾琳脸上投下栅栏状的光影。她正用匕首撬开我胸前的衣服，四色印记此刻像烧红的烙铁般发亮。
“元素过载比我想象的严重。“她掏出个刻满符文的铁盒，“含着这个，能暂时阻断能量流动。“
金属片入口的瞬间，我尝到血的味道。艾琳的瞳孔突然收缩：“等等，你刚才用的是复合魔法？“
我正要解释，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失重感中我看到岩层间嵌着发光的管道，那些流淌着液态元素的玻璃管，分明是人工建造的痕迹。
坠落终止在水潭里，艾琳的火把照亮了拱形穹顶。墙壁上褪色的壁画显示着矿工们跪拜某种四眼生物，角落里生锈的矿车还装着未提炼的雷晶石。
“这是教会废弃的元素矿场。“艾琳用匕首刮下墙上的苔藓，露出底下烧焦的抓痕，“二十年前发生过大规模塌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暗深处传来空灵的哼唱，曲调居然和我前世的手机铃声一模一样。我体内的金属片突然融化，四色能量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向右手。
“别过去！“艾琳的警告晚了一步。我的手掌已经按在布满裂痕的矿脉上，蓝紫色的电流顺着手臂流遍全身。眼前闪过记忆碎片：母亲把项链浸入血杯，父亲在密室焚烧带教堂徽章的信件......
矿洞突然剧烈震颤，岩缝中渗出彩虹色的雾气。艾琳拽着我躲进矿车时，我看到雾气凝结成半透明的矿工幽灵，他们颈间都戴着带编号的金属项圈。
幽灵们继续哼着那首曲子，机械地重复着生前的工作。当某个弯腰敲击岩壁的幽灵转身时，我倒吸一口冷气——他后脑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圣银十字架。
“是教会的灵魂禁锢术。“艾琳的声音在发抖，“这些矿工死后都被......“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矿车。三个黑袍人从我们坠落的洞口飘然而下，他们手中的经书自动翻到某一页，金色文字悬浮在空中组成牢笼。
“找到你们了。“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布满缝合线的脸，“四元素之子必须回归圣火。“
艾琳突然把我推向矿洞深处：“往有风的地方跑！“她转身甩出十把匕首，每把都带着不同属性的元素晶石。黑袍人冷笑挥袖，飞出的经页将匕首尽数吞没。
我在狂奔中听到身后传来冰层碎裂的声音，四色能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转过弯道时，眼前豁然开朗——直径百米的圆形洞窟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暗红色晶簇。那些晶体内部封存着无数具尸体，最外层赫然是刚才的幽灵矿工。
晶簇底部伸出血管般的管道，正将某种黑色液体泵入地底。当我凑近观察时，晶簇表面突然浮现母亲的脸：“快毁掉核心！“
右手不受控地插入晶体，四色能量形成小型旋涡。暗红晶簇从内部开始崩解，封存的尸体如雨落下。我惊恐地发现这些尸体都长着相同的缝合脸——和追击者一模一样。
“原来你们量产怪物！“艾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踩着岩壁俯冲而下，双刀裹挟着雷光劈向黑袍人。我趁机抓住飘落的经书残页，上面用血写着「第47代实验体」。
黑袍人突然集体跪地祈祷，他们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艾琳甩出锁链缠住我的腰：“要塌方了！“
我们跳进黑色液体流淌的管道时，整个矿洞开始崩塌。在滑行过程中，我看到管壁刻满诡异的方程式，其中某个质能守恒公式正是我前世未完成的论文！
液体最终将我们冲进地下湖，浮出水面时看到了星空。艾琳瘫在岸边喘气：“你刚才吸收的晶核......“
我抬起发光的右手，皮肤下浮现出电子云般的纹路。黑袍人临死前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闪回：穿着白袍的主教把十字架插入婴儿天灵盖，手术台上方挂着炎狼家族纹章。
“他们用我族人的血做实验。“我盯着水中的倒影，四色印记已经变成衔尾蛇形状，“教会根本不是神明代言人，而是盗取元素之力的......“
艾琳突然捂住我的嘴。对岸森林里升起教会特有的圣光结界，数百名银甲骑士正在搭建移动祭坛。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押送的囚车里关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男孩。
“克隆体。“艾琳的指甲掐进我肩膀，“教会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们屏息后退时，踩断了枯枝。所有银甲骑士齐刷刷转头，头盔下的眼睛发出红光。艾琳拉着我沉入水底的瞬间，我看到祭坛中央的主教举起权杖——那顶端镶嵌的正是母亲项链上的火元素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