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主?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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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十六年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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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福德大人,不要那么激动。

你的父亲老克劳福德大人可是个极能沉得住气的人物。”

芙洛拉伯爵舒尔茨脸上挂着虚情假意的微笑,回过身来缓缓开口。

眼看着舒尔茨大人开口了,离着克劳福德男最近的贵族想要把他拉回来,谁知那胖子歘的一下抽回了手,像个孩子似的发着脾气。

“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然后哼的一声,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原位。

这克劳福德男爵,是他父亲为了保证自家贵族血统的纯正,与近亲结婚生下的长子。

即便已经二十几岁,智力依旧与三岁的儿童一样。

舒尔茨自然知道他的情况,于是哄孩子一般的连说好好好,安抚住克劳福德的孩子脾气。

没等克劳福德完全安静下来,另一位贵族继续着埃默森子爵的提问。

“那么舒尔茨大人,您这么着急派卫兵把我们着急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舒尔茨没有正眼看他。

光是听声音,他就知道是那个今年四十七岁的老东西,暗杀前伯爵夫人伊蕾娜·舒尔茨的主谋,克里孟梭男爵。

舒尔茨恨不得现在就叫卫兵把这阴险毒辣的小人拖出去,用钝刀一点一点割开他身上的肉。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身上被割开的肉片如花瓣一般盛放,让他承受着钻心的疼痛,毫无尊严的死去。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即便自己已经掌握了足以给他们定罪的证据。

这些旧贵族的家族大多存在了上百年。

每代人的嫁娶婚丧,让他们在芙洛拉领以及芙洛拉领之外建立了不少的亲缘联系。

凭着舒尔茨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忽视这些,随心所欲的报复这群杀妻仇人。

舒尔茨装作没有听到克里孟梭的话,背过身看着帷幕上挂着的芙洛拉领地图,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

“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富饶之地,那里生活着一群人。

土地的所有者靠着土地赚取了很多的财富,生活也越来越富足。

他没有忘记祖先立下的规矩,带领着手下一起致富。

直到有一天,那些手下忘记了先前与地主签订的契约,不满足于现状,贪婪的想要得到地主更多的财富。

他们私下使出了各种阴招,严重降低了土地产出的财富,让地主头疼不已。

于是年轻的地主,在应对阴招的同时,想要稍微惩罚一下这些忘记契约的手下们。

结果却遭到了这些手下的激烈反抗。

一天,那群手下在一位领头人的带领下,准备在地主收税时除掉地主,把地主的土地、财富据为己有。

然而地主的妻子察觉到了异样,当天代替了地主前去收税。

结果,地主的妻子就这样惨遭那些手下们的毒手,死了。

如果你们是故事里的地主,你们会怎么处置这些贪婪又忘恩负义的手下?”

听完故事,帐篷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舒尔茨身上。

只是舒尔茨背对着大家,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被召集来的贵族们,自然知道舒尔茨这篇故事的隐喻。

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在听故事时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然而在看到那件事的主谋克里孟梭男爵依旧昂着头,保持着贵族的高傲仪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于是佯装镇定,也跟着抬起了头,对自己所做之事的愧疚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那克里孟梭男爵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有着他傲气的资本。

克里孟梭是王国内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历史可追溯到魔力尚在的时代。

他们在王国境内生息繁衍了几百年,与诸多贵族有着血缘关系。

即便是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克里孟梭家族有了一定的衰败,但仍与王室和王国境内的诸多大贵族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在舒尔茨的父亲还是芙洛拉伯爵时期,犯了同一个罪,其他贵族也许会被从轻发落。

但如果是克里孟梭家族的人,则会被伯爵直接赦免。

克里孟梭家的高贵只是支撑他傲气的一个因素。

另一个因素就是他家的实力之强大。

在那些贵族反叛之前,克里孟梭家是舒尔茨众多封臣中综合实力排名第二的封臣,比爵位高于他的埃默森子爵还要强大。

其封地内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每年向领主舒尔茨家缴纳着极为可观的赋税。

豢养的兵士数量更是许多同僚的几倍之多。

这么个心高气傲,实力强大的封臣,自然难以羁縻。

人是我杀派人的,又怎么了?你有证据吗?

这是克里孟梭男爵内心的真实想法。

作为一位高明的政治家,自然不会被舒尔茨这种小伎俩唬住。

于是他昂着头,义正言辞的回答了舒尔茨的问题。

“如果我是那位地主的话。

恕我直言舒尔茨大人,我会在领地内最为繁华的地方搭建行刑台。

在众人的注视下,细数他所犯下的罪,将那个领头之人,以一种名为【凌迟】的虐杀手法处决,再将他的家人贬为奴隶,以此来警醒所有心具不臣之心的贼人。”

那些同僚们听到克里孟梭男爵的暴论,纷纷投来不敢置信的目光。

克里孟梭大人,真豪杰也。

克里孟梭大人,有事是真上啊。

在舒尔茨说出那则故事之后,不少人就已经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但听到作为那场密谋主谋的克里孟梭男爵如此大放厥词,态度赤诚到让人感到安心。

接下来就全靠克里孟梭大人了。

众人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热切的眼神仿佛在传递着这句话。

克里孟梭男爵则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置可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克里孟梭如此恬不知耻的话,舒尔茨被气笑了。

他不可能听不出来这则故事是在隐喻他。

就这样还能说出这种话,难道是吃定了我舒尔茨不敢这么做?!

舒尔茨心头涌上的怒意直冲天灵,使他双手紧握,青筋暴起,身体因为压制着怒意不让其爆发出来而开始颤抖。

好,好,好。

好一个高文·克里孟梭。

这种恬不知耻,故作姿态的精神,简直是我辈贵族的行为模范。

舒尔茨伯爵的怪异行为让帐内的卫兵摸不着头脑。

也不需要他们理解。

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听命与芙洛拉伯爵,威灵顿·舒尔茨的卫兵就行了。

靠近门帘的卫兵隐约听到了帐外又来了一批卫兵,同时传来了伯爵幕僚马尔科维奇大人的声音。

“营帐内现在什么情况。”

“马尔科维奇大人。舒尔茨大人正在营帐内接见各位大人。”

“我有急事,现在就要见舒尔茨大人。帮我进去通报一下。”

“是!”

话音落下,门帘被卫兵掀开。

没等通报卫兵说话,面对着众人,将刚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舒尔茨伯爵先行开口。

马尔科维奇便直接进来,径直的走到了舒尔茨身边,侧掩着嘴靠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

“没听清。”

于是马尔科维奇又说了一遍,这次稍微提高了音量。

“大声的说出来!”

舒尔茨高声喝令,马尔科维奇迅速反应,把刚才告诉给舒尔次的信息大声的喊了出来。

声音大到足以让帐外的卫兵听的一清二楚。

“诸位大人的公子与私兵已经悉数缴械,被我们的卫兵集中看守。

我已通知营门守卫,关闭营门,加派巡哨,没有大人您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营地!”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缴了我们私兵的械,软禁了继承人?

这舒尔茨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在心急如焚的贵族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向舒尔茨询问道。

“舒尔茨大人,您这行为……到底是何意啊?”

拿下大局的舒尔茨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缓步走下台,慢慢的来到那位提问的贵族面前,双手反叉着腰,端详着这位贵族因为焦急与心虚,挤着眉头但满是恭维的脸,轻描淡写的说道。

“因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随后如释重负一般,仅凭身体的行动而随意晃动着四肢,重重的坐在案台前的椅子上。

随意的动作让椅腿磕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磕碰声。

然后背靠椅子,左手架在椅背之上,给人一种乡野村夫的随意感。

为了这一天,舒尔茨谋划了十几年。

整治政务、发展领地、培养亲信、训练卫兵、安插内应、搜集罪证,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按舒尔茨的原计划,这最终时刻应该会在两年后出现,

然而突如起来的贵族叛乱打乱了舒尔茨的整个安排。

好在出现了霍克这么个神人,帮助自己成功镇压贵族叛乱,让舒尔茨一家脱离了死亡的结局,还让这一刻的出现提前了两年。

又在他的助力之下,拿到了能够给他们安上的两条大罪。

这霍克,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正如此想着,底下的贵族还在抱有一丝侥幸,装着糊涂。

“什么心里清楚?舒尔茨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舒尔茨也懒得跟他继续废话了,示意让幕僚霍华德出面。

“可能那些事对您来说不值得挂在心上,但确确实实的违反了领地内的法令。

阿拉姆大人,您在七年前的八月四日,【芙洛拉领内商人保护法令】生效后,仍然带着私兵在道上劫下了五辆装满了丝绸织物的货运车,总价值超过了1000枚第纳尔金币。”

“这?”

小十年前的事情,他怎么还记得住。

但霍华德能准确到时间和具体事项,说明这件事情早就被记录在案。

不是舒尔茨伯爵不追究,而是要到今天一齐清算。

“那我呢?自从法令颁布后,我可没有再去劫道了。”

“布尔德大人,您确实没有劫道,但是您杀了人。

五年前您在封地内虐杀了一名十一岁女孩,并且恐吓女孩家人不得来到芙洛拉堡告状,违反了【芙洛拉领民基本保障法令】。”

又一个质疑的声音被事实压了下去,让其他人再也不敢吱声。

他们自己知道,在场所有贵族的屁股都不干净

这么些年前的小事都能被翻出来,谁又能知道舒尔茨大人不会知道自己的那点破事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

现在闭上自己的嘴,不要跟舒尔茨大人对着干。

等其他人认罪的时候再一齐求饶,兴许能让舒尔茨大人从轻发落。

最多就是缴纳一些罚金,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削减些许领地。

到时候再从其他地方捞回来就是了。

然而偏偏有人不信这个邪,硬要与芙洛拉伯爵舒尔茨对着干。

“舒尔茨大人,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做过一些违反领内法令的事。

但那时候法令并没有颁布。

这样不算违法吧。”

其他人都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像只老鼠一样缩着头。

唯有那克里孟梭男爵依旧高昂着头,向诸位同僚摆出一副誓要据理力争,不畏强权的正面姿态。

舒尔茨噌的站起身,把霍华德护至身后,亲自走到克里孟梭男爵的面前注视着他那处处显得狡黠的眼睛。

“诚如克里孟梭男爵所言,你确实没有在相关法令颁布之后再次犯事。”

舒尔茨说完这句话故意停顿,观察着其他贵族的反应。

果不其然,有些贵族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的情况跟克里孟梭男爵一样,没有在法令颁布后再次犯事。

幸亏有克里孟梭男爵。

还得是你啊。

那贵族在心里暗自佩服着克里孟梭男爵的高尚品德,心里也燃起了一丝被无罪释放的希望火苗。

谁知这火苗立刻被舒尔茨伯爵浇灭了。

“但是有些约定俗成的东西,被称为习惯法。

这些条令不需要被写进法令里,天然就具有约束力。

对吧,克里孟梭男爵。”

“那又怎样?就算我犯了,赔偿一点第纳尔就行了吧。

一千枚够不够?还是五千?一万?”

克里孟梭男爵的嚣张气焰,看的其他同僚们冷汗直冒。

如果自己这么跟舒尔茨伯爵说话,怕是小命都没了。

还得是克里孟梭啊。

“骗取伤兵抚恤的事,赔偿一些第纳尔也就够了。

谋杀内廷事务官,可不是赔偿就能摆平的事。”

舒尔茨睥睨的看了克里孟梭一眼,边返回自己的座位边说道,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有贵族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站出来为克里孟梭男爵说情。

“舒尔茨大人,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克里孟梭男爵这些天都在跟着您出巡领地,怎么可能会谋杀内廷事务官呢?”

舒尔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早些时候,施特劳斯男爵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选择站在舒尔茨伯爵一边,把他女儿写给自己的信交给了舒尔茨伯爵。

得到了这个信息的舒尔茨这才做出了召集诸位贵族,立刻摊牌的决定。

信里清楚的写着密谋进行的地点、参与密谋的人物与刺客出发的时间与暗杀目标。

内容极为详尽,不会是编造的。

而且,根据信内写明的刺客出发时间,估摸着芙洛拉堡的信息就要到了。

霍华德将信件内容的重点部分宣告给诸位贵族。

那些贵族们在等待宣告参与名单的时候,听着念出的姓名,心惊肉跳,生怕出现了自家的孩子。

然而,在场的九位贵族的孩子全部都出现了。

这一则晴天霹雳让他们万念俱灰。

内廷事务官,那是伯爵的廷臣。

暗杀他与暗杀伯爵及伯爵的亲属是同样的罪行。

是砍头剥爵的大罪!

即便不是自己本人参与的密谋,可那些孩子的确是自己家族的人。

就算想解释与自己无关,此时也百口莫辩。

看着那些贵族们紧张慌乱接近崩溃,开始语无伦次的为自己辩解求情,舒尔茨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杀的人头滚滚,给周围领主与国王干预芙洛拉领内事务制造借口。

即便这些人中有些人参与了暗杀伊蕾娜的密谋。

相信善良的伊蕾娜在天有灵,也会放这些人一条生路。

剥夺爵位,收回封地,已经是舒尔茨能给与的最轻的处罚了。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挽回的机会。

立即认罪的,从轻发落。

拒不认罪的,绝不姑息!”

舒尔茨的话给了他们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乎那些贵族们纷纷向舒尔茨俯首拜礼,承认罪行。

只留下克里孟梭男爵呆站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以这样草率的方式被舒尔茨拿捏。

殊不知舒尔茨为了这一天,已经布局了十几年。

终于,他的从容消失不见,开始变得癫狂。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失败?

我的领地,我的财富,我的私兵。

只要让我回去,我就还有一战之力!

克里孟梭男爵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突然回过神来,注意到了舒尔茨给他们搭好的台阶。

他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留一个口子,放自己一马?

在激增的肾上腺素刺激下,克里孟梭男爵的脑子加速运转,竟得出了一个荒唐的结论。

“大家,不要上当了!舒尔茨他在虚张声势!

什么暗杀内廷事务官?那分明是舒尔茨自导自演的戏!

他没有证据的!没有证据治我们的罪!”

克里孟梭男爵已经彻底乱了分寸,几近癫狂的吼着,在他想要靠近舒尔茨的时候被卫兵控制住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克里孟梭的话没有错。

柯林·塞拉男爵是舒尔茨安排在他们这些旧贵族中的内应。

霍克的抚恤计划也是他让艾米丽透露给塞拉男爵,再由塞拉男爵联系那些贵族子女商议对策,最终演变为暗杀计划的。

现在舒尔茨手里掌握的他们刺杀内廷事务官的证据,也只有施特劳斯男爵女儿的那封密信。

真正能定他们罪的东西,此时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克里孟梭男爵的癫狂,让舒尔茨伯爵对他的仁慈之心彻底死亡。

舒尔茨没有直面他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已经跪下认罪的贵族们,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现在的芙洛拉领,已经可以不需要他们了。

他们敢站起来,就会和克里孟梭是同一个下场。

看着舒尔茨伯爵的反应,那些贵族们也迟疑了。

如果无罪,就这么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他们不甘心。

但是就目前的状况,继承人被软禁,私兵被缴械,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再怎么反抗也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克里孟梭想要看到的一幕没有出现。

他所设想的,那些跪在地上的贵族们站起身,对舒尔茨伯爵群起而攻之的景象没有出现。

下一秒,帐外传来了传令兵高喊急报的声音。

“芙洛拉堡急报!芙洛拉堡急报!”

“拿进来!”

在舒尔茨中气十足的命令声中,帐外卫兵接过了传令兵手中来自芙洛拉堡的急报,进入帐内交给了舒尔茨。

舒尔茨看过内容后,内心十分平静。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十几年的谋划,到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伊蕾娜,你看得到吗?

我遵守了约定,成为了一名强大的领主。

杀害你人,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处决他了。

舒尔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了出来。

压在他身上十六年的大山,为深爱的亡妻伊蕾娜·舒尔茨报仇的目标。

终于要在今天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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